关于加强山东省安宁疗护服务的建议

山东省政协委员、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党委统战部部长王德钊

“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习近平总书记的话早已深入人心，人民群众期盼有更高水平的医疗卫生服务。作为老年健康服务体系中重要一环的“安宁疗护”，旨在为疾病终末期或老年患者在临终前提供全方位的照料和人文关怀，是一种别样的“美好生活”，应该引起全社会的广泛关注。我国人口老龄化进程不断加速，截至2018年底，全国65岁以上人口达到1.7亿，约占总人口的11.9%。其中患有恶性肿瘤、阿尔兹海默病等不可治愈疾病的老年人逐渐增多，对安宁疗护服务的需求日益增加。目前，安宁疗护在发达国家已经比较普遍，2017年我国在北京市海淀区、上海市普陀区等4地开展了第一批全国安宁疗护试点工作。2019年6月，为落实《“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和《“十三五”健康老龄化规划》有关要求，国家卫健委启动第二批安宁疗护试点工作，致力于尽快把安宁疗护在全国全面推开。山东省淄博市、聊城市、菏泽市进入第二批安宁疗护试点市（区）。

   一、推广安宁疗护服务的必要性

我国将安宁疗护、舒缓医疗、姑息治疗等统称为安宁疗护，是指为疾病终末期或老年患者在临终前提供身体、心理、精神等方面的照料和人文关怀等服务，帮助患者舒适、安详、有尊严地离世。目前，全国每年新发癌症病例380万，每年死亡人数约为229万。这些患者，主要是老人，他们面临的问题要么是治疗不足，要么是过度治疗。前者是因为缺钱难以就医，后者是哪怕在生命最后一刻，依然在接受一些用处不大的创伤性治疗。“做手术！用最好的药！哪怕一丁点机会，也要尽力把人救回来！”这是中国人面对绝症亲人的态度，也是面对死亡的态度。数据显示，中国人一生75%的医疗费，都花在了最后的无效治疗上。而更重要的是，不仅花了钱，还让患者白白受了不少罪。2015年经济学人智库发布了《死亡质量指数》，该指数衡量了全球80个国家缓和医疗的质量，中国位列第71位。临终时的生活质量，成为了我们最容易忽略的幸福难题，可这，显然也很重要，将逝者应该享有同样的权利和尊严。何况，大量被浪费的医药费和医疗资源，完成可以用在更需要的病人身上。2018年全国安宁疗护服务共服务患者28.3万人，切实提高了疾病终末期患者的生命质量，建立了和谐的医患关系，促进了社会文明进步。

二、推广安宁疗护服务的困难所在

20世纪70年代中期，美、德、法等发达国家建立起各种形式的安宁疗护机构。中国安宁疗护事业的起步并不算晚。1987年，中国有了第一家安宁疗护医院——北京松堂关怀医院。1988年，天津医学院成立了我国第一个安宁疗护研究中心，并筹建了第一个安宁疗护病房。随后一些城市也也陆续确定试点医院，提供安宁疗护床位。然而30多年过去了，安宁疗护在我国的境遇却十分坎坷。

济南曾经有多家医院设立安宁疗护病房，但多数都失败了。安宁疗护不抢救、不开刀，尽量不用昂贵药物。因此，基本没有经济效益可言，这是所有开设安宁疗护病房的机构不得不考虑的现实问题。勉强维持的安宁疗护机构，入住情况也很不理想。安宁疗护服务没有具体的收费标准，济南复大肿瘤医院面向社会提供30张爱心病床，进行安宁疗护服务。该院一度仅有十多位老人入住，每位老人一天收费300元左右，远低于正常的治疗花费。聊城市第四人民医院医养中心只有8名工作人员，却接收了2900多位临终患者。

由于缺乏病人自主权利的保障，多数患者其实无法自行做主享受安宁疗护服务。往往患者有意向，家属却不同意。此外，如果不了解终末期患者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关怀，有些照顾反而会加深病人的痛苦。“只有具备专业知识，才能在面对不同年龄不同状况时做出正确的心理引导，否则可能适得其反。”业内专家如是说。

更大的困难还来自于思想观念。安宁疗护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属于新鲜事物，大部分人对安宁疗护机构比较陌生，更还难以接受。对于没有治愈希望的患者，本人及家属仍倾向于选择在家里度过人生最后一程，亲自赡养床前尽孝成为了子女的执念。中山大学一位社会学教授说，传承千年的“孝道”文化似乎和人文生命关怀之间存在着某种冲突，很多时候，人们认为只有守着长辈直到生命终点才能够表达孝心，而人们评价子女是否孝顺的标准很大程度上就是父母临终时子女是否守在身边，却似乎很少会注意父母长辈在弥留之际的心愿。

三、加强安宁疗护工作的建议

1、加大对安宁疗护服务试点的支持力度

2018年5月，山东省卫生部门印发《关于开展安宁疗护服务试点工作的通知》，要求全省将安宁疗护服务纳入医养结合示范创建的重要内容。截至2017年底，全省各级各类医疗卫生机构总数7.9万个，开设安宁疗护（临终关怀）科的医疗机构数仅有111个。建议财政给予一定支持，建设安宁疗护机构、设置安宁疗护床位等。探索建立对安宁疗护机构或床位的建设补贴和运营补贴制度。探索以政府购买服务形式，为患者提供支持。探索制定安宁疗护服务收费项目及标准，推动心理疏导、上门服务等项目纳入收费范围。探索推动将居家和机构安宁疗护服务费用逐步纳入基本医疗保险、长期护理保险以及其他补充医疗保险范畴。

2、加强安宁疗护服务专业队伍建设。目前安宁疗护专业人员数量严重缺乏，综合素质有待提高。试点之一的聊城市已有1家三级综合医院、11家二级综合医院、27家基层医疗卫生机构、6家医养结合机构增设了安宁疗护病房，共开放安宁疗护床位325张，拥有从业人员701名，亟需专业培训。建议加强安宁疗护专业人员的教育培训，推动设立安宁疗护教育培训基地，并在医学教育培训中增加安宁疗护有关知识技能的教育。配齐安宁疗护服务团队，组建包括医学、护理、心理、营养、社会工作在内的多学科专业人才团队。鼓励社会组织和志愿者共同参与安宁疗护服务。

发挥高水平专业团队的示范和引领作用。省立医院安宁疗护团队有国家和省级安宁疗护专家多人，持有院级安宁疗护专科护士证书的专科护士46人，要发挥他们的示范引领和业务指导作用。2019年，山东省立医院、启明星生命关爱中心主办了“山东省首届安宁疗护高峰论坛暨第一届山东省安宁疗护技能培训班”，特邀加拿大和中国台湾、香港等医院资深辅导专家分享安宁疗护、医养结合方面的知识、理念和经验。要举办更多高水平的学术交流活动，为安宁疗护从业人员提供研修机会。

3、加强宣传教育，为安宁疗护创造良好的社会氛围。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安宁疗护不仅减轻患者身体及心灵的痛苦，让患者微笑着有尊严的离去，而且节约医疗费用，缓解医疗资源不足的矛盾。安宁疗护是现代社会对工具理性和现代性反思的产物，也是社会成熟与文明的标志。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安宁疗护得到全社会认可实属不易，要开展对社会公众尤其是重症疾病患者及其家属的生命教育，普及安宁疗护知识，倡导“如秋叶静美”的善终理念，协助患者平静而安宁地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王德钊，山东省政协委员、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党委统战部部长）

责任编辑：杨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