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日报社/观海新闻4月25日讯 4月24日和25日,青岛市作家协会主办的“春之声”青岛诗会迟滞数月后,终于如约搬进了青岛市美术馆的罗马展厅,又在4月25日以一场“当代诗歌的现实性”学术座谈会,为诗会画上了圆满句号,正如参加活动的青岛诗坛创作者所言,这也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开始。
小众的聚首即是诗歌现实境遇的投射,而近百年的建筑有些苍凉的回声扩音效果,则为诗歌的诵读与宣讲制造了耐人寻味的回响。
诗会节目单上本土新老诗人的名字接替出现,让人们看到青岛诗坛后辈迸发出的耀目光亮,而最让这些年轻人振奋的,则是他们少年时代的偶像,也在这场家门口的诗会上闪亮登场——欧阳江河、西川、张清华,50后、60后诗人不仅带来自己的诗作,还有他们对于当代诗歌创作的重新处理与解读,以及对于这座城市溢于言表的喜爱与期望。
诗人西川论诗歌当下的价值——
为我们的语言、思维方式寻找新的可能性
生平第一次来青岛的西川说他4月24日早上在酒店拉开窗帘看到大海的那一刻,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受:那感受就像是当年作家高尔基在意大利度假时,得知俄国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革命,于是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够在这里度假,要赶快回到自己的国度……青岛就具有这一突然将人们从现实中抽离的奇力。不过西川也很快回到了他的现实国度,他说:“既然咱们青岛的城市建筑、历史、记忆是这样的,就一定要产生和它相对称的文化创造(这种对称性是他一直强调的),而这种文化创造应该有很多种可能性。”
欧阳江河(左)、西川(中)、张清华(右)。
过去一直说文学艺术具有永恒的价值,但西川说,慢慢地他觉得所谓永恒的价值是否存在并不重要,只要有一个当下的价值就很好。“那么诗歌当下存在的价值是什么?”他回答观海新闻记者:诗歌当下的价值是为我们的语言,为我们的思维方式寻找可能性。“你用什么样的语言说话,你在世界上发现的意义、跟你的存在相关联的价值就是什么样的。对语言的开拓同时也是对思维方式的开拓。”
但是西川指出人们的思维方式里面普遍都有一种惰性,这个惰性让思维方式完全滞后于当下的生活。他曾经在一次演讲中提出做一个当代人,“做一个当代人,含义特别多,你的价值观、世界观、你对于世界的想象,你对于你自己的想象,你和当下的生活、当下的历史进程之间的关系,实际上都要被考虑。既然我是一个写东西的人,我就要把我所有的考虑贯穿到我的语言之中。”
当下的西川历尽凡尘,早已通透,对于那些试图通过写诗,让生活变得高雅起来的写作者他不以为然,他说,“我对高雅没有那么大的兴趣,诗人米沃什曾经说过,‘诗歌的本质可能有些粗鄙’,我慢慢可以理解一种粗糙的生活如何变成写作的方式。而这正是诗歌的当代性。”
虽然须发皆白,西川却说有些黑头发的年轻人恐怕都要比他还保守,“我是一个喜欢实验的人,我不是说实验里都是成果,但是实验里有一种生机勃勃的东西,这是我所喜欢的。”他提到英国的一位当代艺术的赞助人,当时有国际策展人说当代艺术里面充满了革新的野蛮的垃圾的力量,你难道不知道吗,就是99%都是垃圾。而这位赞助人讲了一句非常好的话:“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去赞助那99%的垃圾!”在西川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推动文化的态度,里面没有算计,没有得失的考量,就是要推动一种文化的感受力、创造力,然后让它不断开拓出新的纵深。
欧阳江河谈诗歌之变——
年轻人用自己的语言抵达诗歌的直接方式让人吃惊
多次来青岛参加诗会并普及诗歌创作的欧阳江河,这一次对于诗会上年轻诗人的作品丝毫不吝溢美之辞,称自己连为接受采访而不得不离开诗会现场的这一点时间都不想错过。“他们的诗写得太好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年轻一代的语言,从根本上摆脱了我们这代诗人的影响。”
“这些诗歌来自他们对生活的感受,来自他们的生活方式,网络一代,唱摇滚的一代,看电影长大的一代……他们的语言来自诸多方向,不仅仅来自对前辈诗人的阅读,这样一来,汲取营养的方式不单调,不会被我们写过的语言‘诱惑’,他们不是我们的仿写者,他们用自己的语言直接进入他们所理解的自我,他们所理解的城市和世界,这种直接创造让我兴奋。”当在青岛发现这些起点相当高的年轻诗人的出现时,欧阳江河更加开心,他说,“当我们喜欢一个地方,热爱一座城市时,就忍不住连那里的人一块儿喜欢,想要与之发生对话,而诗歌正提供了这样一种途径,它是对时间、风景、世界、自然与人的综合的体现。我对青岛未来的诗歌创作寄予厚望。”
生于上世纪50年代的欧阳江河表示,他对诗歌的评价标准始终在变,“诗歌的本质,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确认,我的确认是改变。人在改变,时间在改变,世界在改变,诗歌和文学为什么不变呢。我没有说认定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就会一直延伸到末日。起点在走向末日的过程中构成了生命的消逝,生命的理解,生命的塑造,以及生命的脆弱,这一切都让我们着迷,诗歌应该表达这一切,我在认定诗歌的评价标准的过程中也呈现出我对诗歌的理解和追求。”(青岛日报/观海新闻记者 李魏/文 王雷/图)
责任编辑:单蓓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