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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舍得》,聚焦了现象,却提供不了方法论

刚刚过去的这个五一假期,人气大剧《小舍得》落下了帷幕:“冤家姐妹”南俪(宋佳 饰)和田雨岚(蒋欣 饰)最终冰释前嫌,因为防疫需要,隔离了许久的南家最终团聚一堂,如此结尾,也让追剧过程中始终处于逼仄与焦虑中的观众长舒一口气,毕竟带有理想化的剧终让《小舍得》这一电视剧收获了艺术加工上的成功,但其触及的现实话题却不会因为这等暖色调的收官而有丝毫释放——《小舍得》的大热,聚焦的是现象,却提供不了方法论。

触及现实的一地鸡毛

电视剧《小舍得》从开播之初就挂在了热搜榜上,每一次的更新剧情都会引爆一波网友讨论,聚焦的热议话题也不仅仅是该剧主打的子女教育,触及现实的剧情几乎网罗了现实世界中每一个成年人的痛点。

首当其冲的是家庭矛盾。剧中围绕着南建龙展开的重组家庭,一边是现任妻子和继女一家,一边是亲生女儿一家。南建龙想要满足自己到老了享受天伦之乐的私欲,却不得不面临一碗水难端平的两难,而对于现在的婚姻,他仍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结婚十几年,在妻子送账本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瞒着妻子给亲生女儿送钱,赤裸裸揭露了半路夫妻的辛酸与无奈。

作为亲生女儿,南俪既要顾及亲妈的感受,还要为了父亲南建龙与本就看不对眼的继妹保持表面和谐,定期回去吃一顿火药味十足的“团圆饭”。当继女的田雨岚也并不好受,由于妈妈的缘故,在婆家看尽脸色,在继父家中也硬气不起来,就连用心培养的儿子也对自己有意见,看似泼辣的田雨岚,实则是个可怜人。

一个故事三个家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三个家庭还互相纠葛牵绊,上演各种“一地鸡毛”。

或许有人说,南建龙组建的二婚家庭有其特殊性,但剧中直面的贫富差距却令不少“社畜”打工人唏嘘不已。在米桃一家没有出现之前,《小舍得》所展示的家庭群像更像是城市中产的教育思路对决:一个是以南俪为首的知识分子家庭,另一个是以田雨岚为首的富二代之家,是给孩子快乐的童年,还是不断“鸡”娃上进,或许还是只是停留在认知不同的层面上,而当米桃一家“乱入”之后,《小舍得》照见了更多普通工薪阶层的现实困顿:米桃爸妈忙于生计,却不足以支撑太多生活额外的支出,甚至有时候年少的米桃还要放下功课前去帮忙搭把手。米桃家与田雨岚、南俪两家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舍得》用四个家庭将社会现状缩影到了电视剧中,把两种生活截然不同的家庭放到一个班级里。

《小舍得》并没有就教育单说教育,而是将教育这一话题置入了与之密切相关的家庭关系中,于是我们看到了剧集中所呈现的多幕精彩,从开篇南家聚餐上的暗流汹涌,到为送孩子上奥数班的多方运筹;从非血亲姐妹间的微妙制衡,到夫妻、亲子间的敏感且脆弱的关系,《小舍得》串起了现实生活中的多样典型,也多维度地将复杂的教育问题进行拆解。

中年危机逃不脱的藩篱

《小舍得》剧中,最具讽刺意味的一幕,当属从来没有上过课外辅导班的米桃一举考取了金牌班的第一名,而从小学奥数的子悠却只拿到了并列第八名,附加题根本没做出来,这可如何是好?“鸡血妈妈”田雨岚想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把子悠送进金牌班,迫不得已,她向米桃妈妈开了口,希望米桃能够把进金牌班的名额让出来,并给他们5000元进行补偿。对于有钱人家来说,5000元并不算是什么,可这却是米桃爸妈卖上无数斤水果,送上无数件快递才能赚到的数字,米桃妈妈该如何是好?她的回答照见着无数观众的泪目:“我们当父母的,再没用,也不想拖孩子的后腿……”

对话中的两人,都有着自己的无奈与心酸,对于孩子最为朴素的爱,不过是将自己所以为的“最好的一切”给予他们,没有批判谁,也没有拔高谁,这应是《小舍得》最为高明的地方:在温暖现实主义的基调下,将教育话题的探讨推向更深更远,而中年危机无疑是其中难以逃脱的藩篱。

南俪,作为剧中唯一一个“田园派”的妈妈,她曾经自信地说,“童年只有一次,快乐最重要。 ”她曾经吐槽老师给孩子留的作业太多,“怎么写得完? ”她曾经发出反问,“现在小孩受那么多的罪,现在家长是疯了吗?”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随着剧情的发展,并没有呈现出“田园派”对决“鸡娃派”的绝对胜利,反倒是南俪“黑化”了:当南俪因为自己的学历问题而升职无望时,这种转化就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像南俪的老公夏君山所说的,“你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就想从孩子身上找补回来。”人到中年,焦灼感、紧绷感、窒息感,扑面而来。南俪的转变,更像是中年危机困顿下的副作用,于是她开始热衷于学区房,甚至逼着才上幼儿园的超超一起学习小学六年级的课程……正如现实中的我们,谁不曾想活成南俪最初的模样,却没料想一个个地变成了田雨岚。

《小舍得》到底要舍掉什么?

伴随热播的同时,对于《小舍得》的争议也不断涌现,“《小舍得》贩卖焦虑还是美化现实”这一话题探讨,甚至成为比作品本身更具看点的地方,而其关照现实的功用也在纷纷扰扰中得到关注。

其实,有关教育和焦虑的内容一直都是影视创作的主题,像曾经大火的韩剧《天空之城》,讲述了在韩国名流云集的“天空之城”社区中,住着一群顶配“鸡娃”,却依然为了取得更好的名次、进入更好的学校而明争暗斗,没有上过补习班的孩子会被其他家长当做怪物;为了能够请到传说中的金牌教师,家长可以如同宫斗剧一般大战三百回合。视线拉回到《小舍得》,摒弃掉了《天空之城》中浮夸的背景和人设,“鸡娃”与“佛系”两种截然不同的教育方式同样是当下关注的焦点。当然,教育问题一个极为复杂的问题,牵扯到社会、经济、家庭、心理等多方面,从来没有一蹴而就地成长,也没有普适性的教育方法,《小舍得》的收视大火,提供不了任何的解决方案,更为重要的作用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冷静的审视视角,让“如何为人父母”这道议题成为每一个人在成为家长前的必修课。剧中,颜子悠、夏欢欢提出了“灵魂拷问”:“妈妈是不是只爱成绩好的我”,对此,不少年轻观众开始追溯成长经历,对“唯分数”论对亲子关系造成的影响现身说法;当看到课外辅导班为了追求短期成绩、经济效益对家长们施行“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时,很多育龄父母也同步了不少自己经历的相似情境并进行了自我反思;更多的观众在《小舍得》中看到了未来,当自己成为父母后要选择怎样的教育方法,坚守怎样的教育心态……正如《小舍得》编剧周艺飞所言,“家长把心里的缺憾,人生没有实现的东西寄托到孩子身上,我觉得这些妄念,是要放弃的。所谓‘小舍得’,就是家长要舍掉执念。我们创作的目的,肯定不是让观众看完更加焦虑。展示这种竞争、这种癫狂,也是为了让大家看清事实之后能寻找一个出口。即使我们给不了答案,也会给观众一些反思和思考。 ”(观海新闻/青岛早报记者 周洁)

责任编辑:单蓓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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