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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青岛人56 | 青岛籍小提琴家吕思清:四十年跨度的美妙“轮回”


从英国耶胡迪梅纽因学校的天才少年,到青岛耶胡迪梅纽因学校的创校校长,青岛籍小提琴家吕思清归来——

四十年跨度的美妙“轮回”

著名小提琴演奏家吕思清 王雷 摄

春节刚过,吕思清现身青岛耶胡迪梅纽因学校全国巡演活动的启动现场。这所落户青岛的音乐特色学校,作为英国耶胡迪梅纽因学校唯一的海外学校,即将在今秋开校,创校校长正是从青岛走向世界的青岛籍小提琴演奏家吕思清。

历史创造了一个美妙的“轮回”。上世纪80年代初,小提琴演奏大师耶胡迪·梅纽因来到中国,选中11岁的青岛少年吕思清。少年远渡重洋,进入大师在英国创办的天才音乐学校——耶胡迪梅纽因学校,从那里出发,开启了迈向世界舞台的步履。四十年后,谁都不曾想到,耶胡迪梅纽因学校的唯一海外分校会落户青岛,而当年的青岛少年接受任命,成为创校校长。

这一次,奔向世界的小提琴演奏家选择了家的方向,人到中年的他将从人生的原点重新出发,续写音乐的美好感召,将之传递给更多对音乐心怀热爱的懵懂少年。

“量身定制”的校长之位

青岛耶胡迪梅纽因音乐学校全国巡演活动启动的当晚,一直在现场忙碌的吕思清终于在直播启动前半小时坐下来,接受了本报记者专访。谈及履新创校校长之职,他依然难掩兴奋,嗓音中都透着喜悦,“这完全是机缘巧合,更是一个美妙的‘轮回’。我相信它会是一个重要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音乐事件,无论对于城市还是我个人。”

对于青岛,吕思清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这里的人们会像谈论自己身边的孩子那样谈论他练琴的过往,他是令每一个青岛人都为之骄傲的琴童的典范,甚至至今依然如此;他是这里的人们对于古典音乐、对于小提琴初始认知的第一导师。而由于他的缘故,人们也会把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常挂在嘴边,因为在1987年,来自青岛的吕思清是称冠此项世界顶级赛事的中国第一人。

对于吕思清,青岛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不止一次地提到自己有很深的家乡情结,尽管8岁就被中央音乐学院附小破格录取,11岁就赴英学习,与故乡重洋远隔,但他对于家的眷念却有增无减。他说,那些家乡的风物、邻里亲情,还有啤酒和小海鲜,早就与小提琴一起,印刻在他的童年记忆中了。正因如此,吕思清的众多演出计划都刻意向青岛倾斜,单是去年他就两度回青举办音乐会,还曾担纲中国国际小提琴比赛(青岛)的形象大使,与小儿子一起,出现在“天下青岛人”的主题演出中……

五年前,吕思清担任了深圳福田区的文化顾问,在深圳推出了吕思清国际弦乐艺术周,那一年回青时他“表明心迹”:深圳人引进艺术界名流、推动文化艺术发展的务实态度的确令人叹服,但在内心深处自己却心有不甘,还是希望能够为家乡青岛做更多、更持久的音乐推广和普及工作,他会一直等待这样的良机到来。

耶胡迪梅纽因学校在青岛的落户即为良机,成全了吕思清所有的不甘心。他甚至拒绝了校方提出的名誉校长的最初设定,明确表示:“要么不当,要么就把‘名誉’二字去掉。我还是想要真正为青岛的音乐发展做点事。”

尽管不能时时在青,吕思清依然全程深度参与了学校的筹建,包括运营策划,外方校长、执行校长、音乐总监和教师的面试,事无巨细。从青岛籍小提琴演奏家,到青岛耶胡迪梅纽因学校创校校长,吕思清终于觅得良机,投入到他最为理想的事业中。他说,经典音乐是需要传承的,只有一代代优秀人才接续辈出,艺术才能保有其创造力和青春。而他,作为传承者,得以在挚爱的家乡播撒音乐的良种,何其幸运。他笑言,这一校长之位就仿佛是量身定制一般,非他莫属。

两座梅纽因学校的DNA

1981年,11岁的吕思清踏上赴英国留学之路,在其自述的《往事如乐》一书中,他这样描述在英国耶胡迪梅纽因音乐学校的学习生涯:“在这里,小提琴的演奏不单纯是作为一种独奏形式或一件乐器在学……教学的重点不是基本功的训练,它注重的是对音乐理解能力的提高和音乐素养、音乐知识的积累。学校还经常举办一些小型音乐会,场面不大,但特别正规,很容易调动人的情绪,每一个参加者都有一种神圣的感觉在里边……除音乐之外,我在梅纽因的课程还包括英文、英国文学、化学、物理、历史、图画、戏剧、地理、自然科学等十几门功课,所以在英国的留学不仅仅是小提琴的学习,而是一个综合的学习过程,也是一个感知西方社会、感受西方文化的过程。”

吕思清说,他一直相信人的一生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的,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了定数,偶然间,命运之门就会为你打开。当然,命运的垂青也是有条件的,你必须有被垂青的资本,做好充分的准备。英伦初行让这个青岛少年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似乎也决定着他未来的职业生涯路径。

如今想来,他在耶胡迪梅纽因音乐学校的日子是快乐而任性的。每天8小时的课程安排,会有三个半小时用来学习文化知识,四个半小时学习音乐知识和练琴,吕思清在那里还迷上了体育,爱踢球,也爱看球,当时英超和其他欧洲强队的球星他能认识一大半,谁的身价多少、转会费多少,都背得出来。在这样一个宽松的学习氛围里,他既没有感受到压力,也没有对枯燥的音乐练习产生厌烦情绪,始终保持着对一切新鲜事物的极高兴趣。

至今吕思清都记得学校里玛格丽特夫人的教导:有了曲子不要急着去演奏,先在脑海里阅读,形成一种概念,然后自己感受、练习,最后再回过头来听大师的演奏。这样做的理由是,大师的演奏已经是一种固定模式,听早了,会限制自己的发挥,失去演绎的灵感。直到今天,吕思清仍然保留了这个习惯。童年时先后接受的中西方两种截然不同的教育方式,彼此互补,潜移默化地塑造着吕思清的音乐人生。

这些都成为吕思清所认定的理想的校园模式,“育人要育素质全面的人,我们不是只培养天才和音乐家的学校,而是要培养拥有全面丰富知识、能够发挥自己天性的学生。将来从这里毕业,即便不从事音乐专业,也完全可以把音乐作为一种高水平的爱好……”

吕思清在学校全国巡演中为琴童带来大师班课程。

青岛耶胡迪·梅纽因学校即将正式开启,吕思清期待它与英国本校一脉相承的DNA,即便两者在规模和体量上相去甚远。英国本校的学生数目不足百人,且专业单一,即将开校的青岛分校则是全学科设置,专业设置除小提琴、竖琴、吉他等弦乐和钢琴外,还拓展到了管乐,并按照近千名学生的容量打造这所学校。“我一直崇尚先进的校园设施,这里不仅有好的自然环境,还有特别好的练琴房、演奏厅、图书馆、博物馆和音乐艺术中心,我特别要说一下将于明年建成的超过1000座席的艺术中心,为追求音效极致,我们请来了世界顶尖的音效设计师操刀,他也是上交音乐厅的设计者,将给师生提供最好的音乐学习体验的氛围环境;还有音体广场,用来举办户外音乐会,人们可以沐浴着自然海风欣赏古典音乐……”吕校长已经忍不住担当起学校的第一推广人,而我们也有理由相信,正是基于切实的履历与经验,这位创校校长真正理解和领会音乐之于个人以及城市的意义与价值。

为青岛续写“传奇”

青岛在吕思清的记忆深处,永远是一个充满“传奇”的城市。似乎他自己也正是这个“传奇”的一部分。

青岛又被称为“琴岛”,中国第一把小提琴在这里诞生,越来越多音乐人才从这里走出去,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音乐盛会选择在青岛举行,青岛民间古典音乐爱好者的阵容不断扩大,甚至影响到市场对于演出项目的遴选……传统的音乐文化底蕴和现代的音乐元素,共同构成了城市传奇的音乐文化基底。吕思清说,这些都彰显着青岛这座城市的艺术气质和音乐发展潜力。他还记得指挥家前辈李德伦先生曾经说过,“全国所有的交响乐团里,几乎没有一个乐团没有青岛籍的乐手。”

进入2022年,吕思清的演出档期已排得满满当当,即便如此,他依然决意将更多精力和时间投入到这所学校当中。在他看来,这所学校十分重要,对于青岛而言,它所承载的已超越了一所学校的功用,“它将真正为青岛的音乐文化发展带来一次品质的跃升。”

“一直以来,青岛拥有音乐之岛的盛名,却缺少一所正规的音乐专业学校,我曾公开提及多次了。‘梅纽因’将成为一个开端。如何打造音乐之岛,要从培育、引入和输送优质音乐人才开始,这所学校将构筑起一个人才推介、交互的广阔平台。”

吕思清直言,从跨入50岁门槛开始,发掘和培育青年一代已经成为他事业发展的重要方向之一。他在国内外重要赛事中担当评委,开办大师班、主持弦乐艺术活动,与全球华裔青年演奏家、琴童同台公益演出,一系列活动的策划、开展,都是期望搭建更多的优质舞台,给予年轻人施展才华的机会。而现在,他要在青岛做这件人生中重要的事。

从40年前远离家乡,奔赴世界,吕思清几乎每年都会回家,他目睹这座城市的嬗变,但依然觉得这变化发生得还不够快,“青岛面朝大海,地理位置、自然环境得天独厚,而大概就是这种优越性让这座城市太过安逸了。青岛本地的音乐人才大都走出去了,并没有给本土音乐发展带来太多东西。音乐需要更广泛的共同努力,仅仅倚靠乐团和乐迷的支撑还远远不够。希望学校成立后,能给青岛音乐发展注入新的力量。”

以学校为依托,青岛的音乐人才流入和储备将一步步实现。吕思清透露,学校的首批师资已经到位,其中包括一位奥地利的小提琴老师,他原本在成都工作,现在来到青岛定居。“一个城市需要营造充满活力的氛围,来源源不断地吸纳、留住人才。未来世界著名音乐院校的音乐家们都将在此汇集,人们将会在这里看到,城市最高水准的音乐教育理念和方向,世界音乐最新的发展趋势。与本土音乐家以及乐团的合作也将提上日程……”

如果说童年时的音乐启蒙最初只是出于多掌握一门技艺的需求,而今,音乐对于孩子们而言则是感知和寻求美的媒介,是培育审美能力和领悟事物能力的基础。吕思清说,音乐能够让人们真正感知人生的美好,而他的目标就是让人们脱离考级与比赛的误区,感知到这种美好。当然,必要的“逼迫”是必不可少的,要感知真正的美,一定是要付出艰辛的努力的,而热爱就是克服一切艰难的法宝。

从前,我们倚靠家庭耳濡目染的熏陶,来获得学习音乐的动力,未来,耶胡迪梅纽因学校将会推动整座城市形成沉浸式的学习氛围。大师们的聚集将吸引高品质的音乐向青岛流动,注入城市的血脉。

吕思清说,接下来他要讲述的,不是个人的传奇,而是城市的传奇。

新闻延伸

青岛耶胡迪梅纽因学校

青岛耶胡迪梅纽因学校位于青岛建设“音乐之岛”城市战略的核心区、国家级新区——青岛西海岸新区的唐岛湾海滨公园内,一处城市之心的静谧之地。

青岛耶胡迪梅纽因学校音乐厅效果图。

“一切为了孩子,一切为了孩子而建,一切为了孩子表达艺术”,致力于成为国际百年名校的青岛耶胡迪梅纽因学校,选定了由同济大学建筑设计院以“浪拍礁石,音韵律动”为理念的设计方案。撷取“建筑是凝固的音乐,音乐是流动的建筑”的设计思想,使青岛耶胡迪梅纽因学校的建筑充满音乐的韵律、节奏和灵动,并具备服务于音乐艺术演奏的严谨结构与形式,探索出音乐与建筑的共性。

她是一所学校,更是一片在城市艺术律动中生长起来的建筑群落;又如同一个星光熠熠的舞台,敞开巨幕、乐章即启,面向城市奏响山海音韵。

学校的校园包括文化课教学区、音乐专业教学区、综合行政区、生活后勤区、配套功能区、室外功能场地等,高标准配置齐备的教室、实验室、舞蹈室、音乐教室、排练厅、综合音乐厅、体育场馆及设施、图书馆、博物馆、餐厅、教职工及学生宿舍等。同时还建设了一处包含1000座音乐厅的国际一流水准音乐艺术中心,在对社会开放的同时,应用于学校的学生演出、音乐节、大师班等。

鉴于声学设计对高水准音乐特色学校的重要性,学校邀请了国际音乐声学大师丰田泰久亲自主持声学设计,东京三得利音乐厅、洛杉矶沃特迪斯尼音乐厅、德国汉堡Grand Hall、悉尼歌剧院声学更新项目、芬兰赫尔辛基音乐中心、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都是他的代表作。(青岛日报/观海新闻记者 李魏)

青岛日报2022年2月21日12版

责任编辑:程雪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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